铁枪拖油瓶
聂曦妻子陈淑贞:守着烈士遗愿活了72年,临终才敢说“我等了你一辈子”
很多人可能没听过聂曦这个名字,但在福建龙岩永定区的革命老区,老一辈提起这位年轻烈士,眼眶总会不自觉发红。
聂曦生于1921年,成长在山河破碎的年代,村里的进步教师偷偷教他读《共产党宣言》时,他就攥着小拳头说“以后要让老百姓都能吃饱饭、不受欺负”。
20岁那年,他瞒着父母加入党组织,从此成了闽西敌后的“隐形战士”——抗日战争时期,他扮成货郎走街串巷,把敌人的布防图藏在货担夹层里;解放战争初期,他又扎根闽粤赣边区,负责武装队伍的联络工作,好几次在敌人的搜捕中,都是靠着老乡们的掩护才脱险。
那时候他总跟战友开玩笑,说等革命胜利了,要娶个踏实姑娘,回老家种两亩水稻,过安安稳稳的日子。
他口中的“踏实姑娘”,就是陈淑贞。1943年,陈淑贞在当地妇女救国会帮忙,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缝棉衣、筹粮食,给前线战士打包干粮时,总会多塞一块烤红薯。
聂曦常去救国会对接工作,每次都能看到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蹲在院子里缝衣服,针脚又细又密,额头上沾着碎发也顾不上擦。一来二去,两人熟了。
聂曦会跟她讲前线的故事,说战友们如何在雪地里潜伏;陈淑贞不怎么说话,只默默递上一杯热茶,提醒他“下次出门,多穿件衣服”。没有鲜花,没有告白,只有一个月夜,聂曦挠着头说“淑贞,等我打完仗,就娶你”,陈淑贞红着脸点了点头。
1944年冬天,他们在战友的小屋里办了婚礼,唯一的“彩礼”是战友们凑钱买的一块红布,聂曦把红布系在陈淑贞头上,轻声说“委屈你了,以后一定补你个像样的婚礼”。
可这份“补偿”,永远没了机会。1947年春天,聂曦带领队员执行联络任务,途经永定湖雷镇时,突然遭遇国民党反动派伏击。
为了掩护战友突围,他主动留下来断后,靠着土坡和敌人周旋了两个多小时,最后身中数弹,倒在了一片刚开的油菜花田里,年仅26岁。
那时陈淑贞已经怀孕五个月,正坐在灯下给聂曦缝新棉衣,听到战友带来的消息,她手里的针线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整个人晃了晃,却硬是没哭出声。
战友红着眼眶说,聂曦最后一刻还在喊“照顾好淑贞和孩子,让孩子记得,爸爸是为国家死的”。
就是这句话,成了陈淑贞一辈子的“执念”。她没垮,第二天就接着缝棉衣,只是针脚偶尔会歪——她怕自己一停手,就撑不下去了。解放后,政府给她安排了在供销社的工作,有人劝她“你还年轻,再找个人搭伙过日子,孩子也能有个完整的家”。
每次听到这话,陈淑贞都摇头,指着墙上聂曦的照片说“他还在等着我呢,我不能对不起他”。其实她心里清楚,聂曦再也回不来了,但那句“照顾好自己和孩子”的遗愿,她必须守住。
日子过得很慢,陈淑贞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。孩子刚会说话时,指着照片问“这是谁”,她就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,一遍遍地讲聂曦的故事,讲他如何扮成货郎、如何保护战友,讲他对未来的期盼。
孩子上小学时,每天早上她都提前半小时起床,煮两个鸡蛋,看着孩子吃完再送他去学校;晚上孩子写作业,她就坐在旁边做针线活,桌上总放着聂曦那件没缝完的棉衣。
有一年冬天特别冷,孩子冻得缩脖子,她把棉衣拿出来裹在孩子身上,轻声说“这是爸爸给你的,穿着就不冷了”。那件棉衣,她补了又补,直到孩子长到一米八,还整齐地叠在箱子最底层。
随着年岁增长,陈淑贞的头发白了,眼睛也花了,但每天早上起来,她第一件事就是擦聂曦的照片,用软布一点点擦,生怕留下灰尘。有时候她会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,望着聂曦当年出发的方向,一坐就是一下午。
邻居阿姨喊她吃饭,她会笑着说“再等会儿,说不定他今天就回来了”——其实她知道这是奢望,可心里的念想,怎么也放不下。
90岁以后,陈淑贞的身体越来越差,有时候会认不清人,但只要听到“聂曦”两个字,她的眼睛就会亮一下,嘴里念叨着“等你……我一直在等你”。
2019年,96岁的陈淑贞走到了生命尽头。弥留之际,孩子们都围在床边,大孙子握着她的手说“奶奶,爷爷在那边等着您呢”。
听到这话,陈淑贞缓缓睁开眼睛,嘴唇动了动,用尽全力说出了那句藏了72年的话:“我等了你一辈子……终于能去见你了……”说完,她的手轻轻垂了下来,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。
陈淑贞的一辈子,都在“等”与“守”中度过。等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,守一句跨越生死的遗愿。
有人说她“傻”,觉得72年太长,足够忘记一个人;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这份等待不是固执,是对爱情的忠贞,是对烈士遗愿的承诺,更是对那个年代信仰的坚守。
如今我们总说“一生一世”太遥远,可陈淑贞用一辈子证明,有些承诺,一旦许下,就值得用一生去践行;有些思念,一旦生根,就会陪着人走完这辈子。
她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英雄,却用最平凡的坚守,活成了那个年代最动人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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